外套比水溝挖出來的污泥還黑,裡頭套著乾掉血漬般的暗紅色高領衫,深藍色棉褲的膝蓋只剩下幾條絲線連著。身上濃到發酸的汗臭味夾雜著屎味和尿騷味吸引蒼蠅在四周盤旋。
「請給我一點零錢吧!」嘴上一邊碎唸,一邊在地下道裡趴跪著,低到不能再低的頭頂前方放著小鐵盆,眼角瞄著來來往往的鞋子,乞求有人能停下腳步,施捨一點憐憫在盆子裡。
一雙米白色的高根鞋在前方站定不動,帶有一點娃娃音的年輕女性說:「我是社會局的志工,請問你需要幫助嗎?」
我抬頭看著高根鞋的主人,這位志工嘴角露出淺淺地微笑,從白色雙層次立領短外套的袖口伸出帶有淡淡百合花香的右手,我略帶懷疑地起身,跪到發麻的雙腳吃力地撐起餓得不停顫抖的身體,讓她攙扶著我離開昏暗的角落。
步出行人隧道,她伸手叫了一輛計程車,在路上她和我雙手緊握,試圖安撫我的情緒。